不育 媽媽 領養女兒覓幸福
●撰文：Esther Ngan
●攝影：Alison Kwan（部分相片由受訪者提供）
不育 媽媽 領養女兒覓幸福
母女情深 無可取締
Winnie跟飛飛閒逛公園，兩母女一起研究池塘內的魚兒、烏龜、水鉸剪、蝌蚪和小青蛙，走到另一邊小徑，二人繑着手、拖着手走過，說說笑笑。回到家中，Winnie看着女兒彈琴，又拿起毛公仔玩起來，每個二人互動的畫面都非常美，不禁讓人羨慕。 飛飛從小已知道自己跟普通小朋友不太一樣，她有兩個爸爸及兩個媽媽，親爸媽及養父母。現時10歲半的她非常懂事，跟她談「爸媽」話題，飛飛先着Winnie回房忙她的工作，不要偷聽她的話。「無所謂親生或者領養，（領養父母）無咩特別同分別，依家爸爸媽媽好錫我，我有時會曳，佢哋話我，其實我知道係關心我。問我想唔想返故鄉安徽，甚至見親生父母，如果跟爹哋媽咪當去旅行都可以，見面就無咩特別想，事情未發生，只係假設性，根本好難想像。無論係親生定領養小朋友，作為子女都好應該孝順、報答父母。」在飛飛心中，Winnie與智安是最疼、最愛護她的爸媽，無人可取代。
失去完整家庭
飛飛未走進陳家前，Winnie跟丈夫曾經有一道無形的隔膜。回到十多年前，29歲Winnie與智安新婚。她回想：「丈夫很喜歡小朋友，覺得有孩子才叫完整家庭，可以傳承下去。而我想有自由，當時沒有想過那麼快生小朋友，加上我弟弟有學習障礙，知道教孩子的責任不輕，令我一直有些心理障礙。之後兩、三年，從澳洲回港定居，我覺得是時候生育，一、兩年也未能成功懷孕，嘗試過中醫調理身體、體外人工受孕也不行，及後知道我提早更年期。我很快調整身心，不過丈夫有很大失落感。」 他倆皆知道婚姻家庭是夫妻二人努力經營，建於夫婦基礎上，然而太太難成孕或多或少影響夫妻關係。「加上，當時丈夫親人離逝，對他打擊很大，面對雙重打擊，他有時跟我沒話說，因小事有些爭拗，知道他的期望落空而不開心、失落，些少埋怨，例如『早啲生可能有小朋友嘅機會大』，無意的一、兩句話成了夫妻間無形的壓力。」身為輔導員的Winnie理解到丈夫的想法，然而，作為太太，她有感得不到丈夫的體恤。
重燃希望 初遇女兒
生育問題拉鋸了四、五年，Winnie一直知道丈夫放不下。二人是基督徒，教會有對夫婦皆有 不育 問題，他們打算考慮領養孩子，機緣下，Winnie與丈夫隨他們到內地，抱着看看無妨的心態隨行，沒有決心要領養孩子。2006年6月某日，來到安徽省滁州市福利院，相距十年，當時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。 「內地有家庭因經濟問題、受一孩政策影響等等，將子女送到福利院，有需要醫療的兔唇、腦癱問題孩子尤其多。我跟丈夫事前沒有列出心目中領養孩子的條件，一切很隨緣。當時福利院內只有兩位小朋友，其他可能剛好外出，一位只有四個月大，被領養孩子規定六個月大以上，而另一位是八個月大的飛飛。我們抱起她的感覺很親切，她不怕我們，用小手摸我們的面、眼鏡，感覺很奇妙。」二人當晚回到酒店，不斷翻看飛飛的錄像短片，決定將飛飛帶入陳家。飛飛十一個月大時正式申請來港，跟新爸媽相遇，感受家的愛。
當媽媽吃力不討好
少了十月懷胎的母女牽絆，沒有血緣，會否感到缺失與遺憾？Winnie直言跟飛飛的關係不輸人。「初見飛飛八個月大，等她十一個月大時才成功申請來港，期間等待的三個月猶如十月懷胎，每日都很忐忑又期待，心理層面要做爸媽，覺得有不踏實感覺，另一方面，很開心跟丈夫一起準備房間、添置BB用品，慶幸家人很接納及支持我們領養孩子。」 做父母不易，有苦有樂，有甜蜜亦有激心的時候，Winnie表示所有父母都有這樣的經歷。「學做爸媽是一世的功課，初見飛飛很奇妙，覺得自己的母性自然散發出來，有種『我是她媽媽，她是我女兒』的感覺。飛飛是依附型的活潑孩子，很難湊，當時我又到神學院讀書，感到吃力。曾經有一刻『如果我沒有要你就自由』的想法，我相信親生父母照顧或管教孩子感沮喪的時候也閃過這些想法。」當然，Winnie明白孩子是父母一生責任。
不隱瞞身世
世俗眼光對於「領養孩子」難以預測，有父母選擇避而不談，怕孩子自卑，至孩子長大成人才告知。Winnie早已跟丈夫有共識，從小將事實告知飛飛。「天父送你給我們，等我們學習如何愛你。你是安徽出世，親生父母不是刻意不要你，只是能力問題養不到你。」飛飛沒有介懷自己的身份，如果好朋友、同學問起，她樂意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世。爸媽抱有開放的態度，更鼓勵飛飛回去原生地，看看安徽。問Winnie可會怕飛飛有天真的飛走了回去親父母身邊。她滿滿信心說：「如果親生父母說要回她，她一定跟我，不會離開我們。」
女兒是生命導師
Winnie跟丈夫給了無私的愛予飛飛，生娘不及養娘大，別人眼中覺得他倆付出很多。然而，Winnie說飛飛反過來送上很多禮物，樂觀的飛飛讓父母心開了、笑多了。面對生活事，飛飛童言童語給媽媽無限大智慧與反思，叫她不用憂慮，人是有限制與局限，毋須過分介懷。同時，工作上也得啟思，讓Winnie在親子管教分享講座時，更能比往日明白各位媽媽。「領養父母不需要被套上光環，我們跟普通爸媽一樣，在養育孩子的路上同樣經歷了苦樂。」Winnie鼓勵同路人。
後記：一起成長
若果大家初次見Winnie跟飛飛，不知道她們的故事，應該會估不到二人無血緣關係。兩母女愛助人、愛自由、愛探索，並予人親切感，最相似是二人的笑容，一樣笑得開懷率真，樂觀的個性是兩母女的共有特徵。十年間，二人共同成長、相互影響，成了最有力的母女認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