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生學生變導師 脫胎換骨
九歲加入黑社會
十九歲加入正生書院
他說自己那時性格暴躁,吸食白粉後變本加厲。「有次跟朋友準備睇戲,一架客貨車衝紅燈,幾乎將我撞倒,我哋三個人,即刻拖咗個南亞裔司機落嚟打佢一身,點知佢好強壯,打極佢都有能力起番身,我就響報紙檔拎起張摺櫈,打咗佢好多下,佢企番起身,我把摺櫈反轉,用骨位打咗佢十零下,佢至企唔番起身。我逃跑時當場被警察捉住,對方昏迷咗四日,縫咗三十幾針。我無得保釋,因為警方驚佢隨時死。我申請保釋時,裁判官話,你睇吓被害人張相,我睇完呆咗,對方傷得好嚴重,我好內疚,到咗今日,我都好內疚。」王泳輝被判社會服務令,最後因吸毒完成不了,輾轉被送到短期戒毒中心,並遇到一個從正生書院畢業的職員,內心非常震撼。「我從未見一個同我背景一樣的人,係咁正面。我從來唔知,原來我都有機會變得好好。我好似走進另一個世界:原來人可以咁美麗。我好想試吓改變!」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,他把自己的一頭長髮剪短了,理成了一個「陸軍裝」,走進正生書院。
一件小事震撼心靈
事後回想,王泳輝認為,令他改變的,不是大道理,而是一些小事。「有一次,我同校長參加分享會,經過旺角,有人派傳單。我很怕接傳單,他們夾硬塞進俾你,以前總會撩起我的無名怒火,我會一手推開他,再不罷休,甚至會打人。現在我不能打人,我應該點做呢?」他靈機一觸,悄然躲在校長背後,看校長將會怎麼做,只見陳兆焯校長微笑着說:「不用了。」他感到很震撼,竟然如此簡單,可以用這種方式對待別人。
王泳輝說,人的改變,總是一點一滴。「老師每一個動作,都在體現一種價值觀,都在影響別人。我們強調要在生活裏感受這一切。」問王泳輝在正生書院的具體工作,他答:「我主要工作,就是跟同學生活在一起,其次才是教拍片、教野戰、教中國茶道。」這三樣東西好像每樣都不同,但他說其實這些都能讓人學到注意細節,令人變得「纖細」。「即使是野戰、打擂台,最需要的也不是力氣,而是『纖細』,我會讓學生拍學校新聞片,拍一些生活點滴,在每月的家長日播放,最近我們播放的專輯是學生參加散打比賽,個個打到鼻腫面青。我們的信息是,以前是打架,現在是站在台上按照規則擊敗對手,是攞分,不是攞命。」王泳輝任職正生書院導師六年後,與太太結婚,結婚地點是正生,證婚人是校長,而負責攝錄婚禮是正生學生。王泳輝在正生經歷很多,他亦希望自己能見證學生的轉變,說將來會把學生的影片剪輯成電影,甚至希望參加影展,讓更多人知道他們重獲新生的故事。
撰文:張帝莊
攝影:謝民光